爺爺的重量

今晚9點多是法國室友她爺爺的葬禮
她沒有宗教信仰
可是爲了讓她心靈有個寄托
我帶她去龍山寺拜拜
她也答應了
她就睡在我前面
看她一直掉淚
我心情也不好過
微微前天也陪她到白沙灣去
希望讓她身體累一點就不會再想多了

話説死亡也曾經經過我身邊的人
我的奶奶雖然不是真的奶奶但是在我們家她是我們唯一真的奶奶
在我6嵗那年 她臥在窗口下的墻角 從不知道我一直搖著一個已經僵硬的屍體
那個畫面我一輩子不會忘記 .....當衆人把她擡起翻身 嘴角還有血
而我和我3嵗的妹妹是奶奶死的時候在場的人
我還一直以爲奶奶只是在睡午覺

而爺爺在我爸爸小時候就離開人間了
所以他的父愛得到很少 世界上每個人的命運和得到的愛不見得會分配得相同
這個也不是真的爺爺但是在我們家中他是唯一真的爺爺

我20幾嵗的時候 真的奶奶死後不久真的爺爺也跟著去了
真的奶奶臨死前緊緊握著真的爺爺的手 在耳邊說了些什麽
我覺得她一定在説好好照顧那個剛相認回不久的兒子
我常常會爲了這件事而滿眶眼淚.....爲什麽發生這種事是在父親身上？
如果父親也是像別人家的小孩一樣 今天我就有一個很大很熱鬧的家族了
有很多的堂兄堂妹和一個很有重量的爺爺奶奶
所以我爸爸會娶我媽媽的原因一定只有這一個
因爲我的外婆不知道哪裏來的過人能耐 生了我的天啊11個小孩！

當然也有不幸的命運 小時候常常看見某某工地挂了個牌寫“停工”
我問父親爲什麽？父親說工人掉下來死了 可是有一天 回家時候接到消息
表哥從4-5樓高的工地跌下來死了.....那一夜也看到母親在哭
現在每次走到工地面前 看到站在基層樓高上鐵杆的工人
無論如何我都覺得那是瘋狂的危險！

12嵗的那年 哥哥騎腳踏車車禍躺臥在卡車中央下
有一天鄰居猛打我們家的門顫抖的告訴我們這件事
於是跑到現場的時候我在那裏一片空白 一直顫抖無法動彈
對於父親如何在卡車底下找到哥哥好像患了短暫遺忘的記憶真的完全無法記起來
後來哥哥昏迷了很多天 醫生說要讓他渡過難關 他是我小時候親密玩伴
只能一直哭 全家人心裏都慌 哥哥有意識可以說話以後卻認不起來家裏的人
應該說一下意識清醒一下意識不清醒 畫面中是父母親一直控制一直要閙的哥哥
他嘴裏語無倫次 有時候大喊大閙 像瘋子一樣 因爲他的腦裏面有個大淤血
當血液流過大腦時他的腦會痛....那時候我也一直流淚 幾個星期以後他的腦動了手術
總算平靜了 我看過那罐子裏面好大塊的淤血 他總算清楚了所有記憶
但是發生車禍時候的那段時間 他做了什麽要去哪裏和車禍怎麽發生就無法再記憶起來
醫生說那是短暫性失憶 他以後也沒辦法記起來 有時候會問他小時候和我玩的畫面
他說他沒有那段記憶....醫生雖然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但是我懷疑他的腦流失了一些記憶
因爲我從此沒聽説他說起小時候 他說他記得 但是我真的很懷疑

生命如此脆弱之極 真的不敢在計較什麽
很想跟室友說留下更多力氣去愛身邊可以愛的人

當然.....我怎麽說得出口？